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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,象迷了方向的孩子,一忽儿一忽儿的乱串。
雪,见风使舵,东一头西一头乱撞,不小心就闯进半掩的门里,消失在一片洇湿了的地面上。
门后,是个靠墙的土炉,烟雾顺着墙,不紧不慢的向上传送,经年累月的,烟雾所过处,黝黑发亮,连搭在屋顶的木头,也成了黑色。土炉旁是个靠墙人字型支架,弓背的父亲一手握着粗壮的杠子,一手握着烫手的灌木,粗大的关节,使得他干活的手看起来有点不灵活,很吃力的把烟熏的灌木,放在人字型木架上,压成弓状物。
父亲一直在烟熏火燎中忙碌,像一幅水墨写生一样模糊、真实。我坐在炉前,浑身暖融融的,只是那颗心呀,离自己很近又很远,是愧疚、是激动,在这一刻,模糊而又清晰。
在这不大的房间里,目光落在什么地方,都有灼伤的痛感。我把口袋里的那张信纸,扔进炉膛,火焰在一瞬间升起,脸异常的热,也许会异常的红,在一这炉火光中,我似乎看到风雪中白眉的父亲、倾盆大雨中无助的父亲。
信,是一个在大学读书的男孩写的,信封、信笺上醒目的大学名字,让我晕眩。我用激动而颤抖的手打开信时,脑子一片空白。身后,我的死党,在悄悄的伴我读着信,继而在尖利的大笑中,善意的大声提醒:伙计,你可要想明白,人家可上大学了,你可不要竹篮打水,一场空。教室里的同学,被这样直白的提醒震慑住了,死一样的静寂。
其时,我还在高考的指挥棒下挣扎,在九十年代初的中国,我和这个男孩,在那个时间点上,真是海天之遥了!
这是一个错误的时间点!在青春的骚动期,却心存了太多的无奈,我奔出了教室。
室外,苍茫一片,无论天涯,何论地角?在冰天雪地中,我痛哭失声。为什么要哭?为谁哭?哭什么?象这混沌的天地一样,模糊!
只有一个念头,回家!
家里,母亲坐在炕上做针线活,半掩的门后,父亲为那已弯成弓状的灌木系藤条。原本端直的灌木,因了烟熏火燎、因了外力压迫,达到它的屈服点,成了提纲挈领的弓状笼攀。我呢,一个农民的孩子,只有通过读书、上学,才能找到人生向好的转折点,走向一片更广阔的天地。父母肩扛担挑,竭尽所能为我创造学习的机会,不就是期望我有个比他们好的生活环境吗?终于,我把信扔进熊熊的炉火中,青春的骚动,在这一炉火中就此画上句号。
我,终于上了大学!却,不再联系!
只是,无法把握自己当初的那份出于逆反的好感,算不算爱;当然,就无从把握遥远而未知那个人了!
其实,我连那封信的内容都没看完,就付之一炬了。
一直没想过会见面。
多年后,同学聚会,我暗恋过的男孩,如果不认真看,真是找不到当年的一点痕迹。我暗暗的问自己:这,就是我青春萌动时爱恋吗?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,居然把风华少年雕刻得找不到一点当初的痕迹,我想,所谓的物是人非,也不过如此吧。并且,对他的爱恋,在青春的、简单的心里,仅仅因为一个出于“负责”的启发!
我是一颗晚熟的青果,整天没心没肺的傻乐乎,除了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笑话外,就是吃饭、睡觉,再加一点用功学习。
一天,班主任,把我叫到办公室去苦口婆心,我一副不开窍、不着调的样子,把班主任逼急了,问:“你是不是看上XX了”?我被班主任的厉声引导,吓我一大跳,眼镜差点掉到地上。对于异性,在我浑沌的心里,还没有一点缝隙,就很逆反的说 “是”。如此一来,班主任急了,眼看高考了,三天两头找我谈话,希望我静心学习,超越自我,冲刺大学。经过班主任的反复批评、教育、引导,我这才发现,我还真对这男孩有好感呢。
这种连自己都说不明白的、逆反的感觉,就这样没有任何理由的影响着我。
没有不惑青春,也难有不变的誓言!当我回头看时,那人已不在那地方!
我青春的困惑,在哪一炉火的映照下,有了尖利、明晰答案:在合适的时间做适合自己的事情!